一阵喧哗过后,老爸老妈就开始探讨这小强从何而来,最后的猜测是对门的崔家伯伯刚从广西军区调回一个月,八成行李中把这些东东给带来了。从此以后我家又多了一项业余活动,打小强!那时候没有雷达只有敌敌畏,可这小强连敌敌畏都不怕,化学战无效只好打常规战争:全家上阵上脚踩。老爸力气大负责搬动家具,老妈带着我姐姐们就开踩。我碍手碍脚地被勒令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姐姐们是很不乐意干这工作的,有一个居然在老爸做战略部署和战前动员时痛哭!当然人的适应性是无穷的,姐姐们后来习惯了也就嘻嘻哈哈起来戏称这是跳踢踏舞。
常规战争的目标不是彻底灭绝小强,而是尽可能地减少数量。擅长夜战运动战和游击战的小强总会有漏网的,就算把家里的杀光了“革命的火种”早晚从邻居家又会溜过来。老爸每隔一阵子就要搬一回家具打一次歼灭战,崔伯伯的奶奶也就被“问候”了无数次。
后来搬家去了干休所的新楼,用雷达彻底喷了一遍家具,小强就在我家绝迹了。想不到数年后我老姐又在长白山下又同这些小家伙邂逅了。
老姐成为共产党员解放军战士后数年,中学同学就邀请她暑假一同去长白山玩耍。她的死党之一是朝鲜族,死党的姨妈就住在长白山脚下某乡,所以一伙人去爬山之前就先去姨妈家借宿,受人点水恩当以涌泉报,几个丫头到人家没多久就跟着同学一起甜言蜜语地姨妈姨妈叫个不停。
姨妈是典型的朝鲜族,诚朴热情而且能歌善舞!一顿丰盛大餐招待完后就和女儿开始唱歌,歌喉没经过常规训练是天然的亮丽热情,大家鼓掌相和其乐融融。正开心的当口,小强登场了!我老姐久经战阵本想轮脚就踩但发现没有穿鞋一犹豫就加入了其他几个都市女孩的尖叫队伍。
好客姨妈对此大为内疚,决定等客人睡下后杀灭小强。安排几个女孩儿睡到女儿房间后,姨妈就开始兑农药进厨房开喷。没成想这小强被农药一熏就开始浩浩荡荡飞奔逃难,当时睡在地上的几个女孩儿就跳起来手舞足蹈地狂叫。(后来我看MAN IN BLACK就老想到这个场景,呵呵),大家叫叫叫叫就不叫了,只剩下姨妈的女儿仍然在叫,原来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强竟然钻进她耳朵眼儿里去了!
大家都拿那个寻狭抵隙的家伙没有办法,一合计只有去离家十数里地的一个镇卫生所。一伙人扶着可怜的女孩儿一路狂奔来到卫生所拼命打门,良久,卫生所里的值班员满脸睡意一肚子没好气地出来了,问明原委后拿来菜油一瓶就灌进病人耳朵里,居然小强就给灌了出来!可见这也不是他救治的第一例!
大家千恩万谢地出了卫生所回到家中,突然发觉不对!刚才这一番扰攘居然没看见姨妈!姨妈呢??? 大家一找,发现姨妈仰面朝天躺在厨房地上,原来姨妈着急杀灭小强,喷农药时居然忘记带口罩,结果被熏得昏迷过去。
没办法,大家又拆了门板叫上邻居大叔大哥轮流抬着姨妈狂奔回镇卫生所,那倒霉的值班员刚把被窝捂热又被拍起来了,一开门还是刚才那伙人这个气啊!
后来姨妈躺了好久才恢复健康,虽然这不能怪老姐她们但她们还是很内疚,回城就买了好几瓶雷达寄给姨妈。
好了,最后再写一个我自己和小强的故事:我在国内时给一家外企做物流,公司租了一个三层的独立小楼办公。公司每两年内审一次,从库存到财务单据一一和MIS系统数据对,真正是审得我们鸡飞狗跳的。
负责内审的是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大妈,芳名布兰妮(其事迹我以后给大家介绍),为人和善爱笑,就是一看到数据报表文件就变得跟包公似的铁面无私。这一日正审到库存,号称那一千三百多页的库存报表要同我一行一行对下去。我当时就给家里老爸打电话告诉他我这两天都不回家了。
我打开电脑,布兰妮念产品号,我调出数据再告诉她库存,她就在三寸多厚的报表上打勾。我们一上午的工夫那报表才翻了半厘米不到那么厚!我心里那个寒哪,正打算打电话告诉老爸我这礼拜都不回家了,小强来救我了!
布兰妮翻着翻着报表顺便往墙角一看,当时就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我当时给她吓得差点没把鼠标扔出去,顺着她颤抖的手指一看,原来一只两寸来长的小强,不,是超强,正沿着墙根儿连飞带蹿地HAPPY呢。
布兰妮这时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坐在椅子上一声又一声的叫得山响,我看她怪可怜的,就抄起她面前的报表走到小强,不,超强跟前一抡,超强就变得扁扁的了。布兰妮就不叫了,目瞪口呆地看我把报表摔回她面前很帅地说我们继续!
接下来布兰妮给澳大利亚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气冲冲地质问WHAT DO YOU MEAN BY THIS IS THE ONLY COPY?!最后一次气急了居然连UP YOURS都吼出来!
澳大利亚办公室拒绝再给她发一个拷贝,她也只好用那份染上超强“鲜血”的报表。这一次就不用手指了,改用尺子翻,一尺子下去就是一厘米,每页就挑一两个产品核,不到下午四点,我的物流就审完了,让我把报表套上几层塑料袋再放进文件包中给她,她狠哋哋地给我的部门盖了一个PASS章。
呵呵,那是我过的最快的一次,创了公司的纪录,全都是拜小强,不,是超强所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