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慧与向警予虽同为名门淑女,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人,杨为名学者杨怀中教授的幼女,小时多病,确为娇生惯养,父母且不逼她用功读书。小学时与任培智(杨小二岁)在长沙乡间开风之先有名的“隐储女学”同学,均在校寄宿,杨日常服鱼肝油当时视为洋化珍品。杨生性温和,沉默寡言,太欠开朗,近于缩瑟。中学入长沙市周南女学,该校为湖南最早的女子中学,原称周氏家塾,校风较一女师开放,杨老师令爱女入该校,意在陶冶。周南女学校长朱剑凡先生(女匪干朱慕慈原嫁萧劲光者即其爱女),革新人物,朱原姓周,据说固革命,改从母姓。朱剑凡为早期湖南教育界巨子之一,曾兼一女师第一任校长,一女师校风不免守旧,朱思改革,受阻而去。接其事者,为逊清翰林院侍讲学士彭清藜老师(曾在男一师任课),到任后,发表众不问其名只称蒋美人者,为女生管理员,俏皮学生揶揄之,黎亦不执行校规,旋离职,继其任者,仍为新人物马惕吾先生。该校之有女校长,从曾宝荪先生开始,那是以后的事。朱剑凡先生辞一女师时,学生吴家锳、陶毅、向俊贤(警予),罗步兰等,随朱转入周南女学毕业,在学仅一年。这一段经过,在湖南女子教育史上是件大事。杨开慧决不会参加风潮的,杨老师与朱先生为友好,一女师与周南女中两校齐名,声气相通,教师们有兼两校者。五四运动,两校女代表彼此呼应。陶毅、任培道均在周南服务,从事新民学会的活动,向警予亦与焉。杨开慧则既非学联代表,亦非新民学会会员,更是不问天下事者。我见到杨开慧是在吴、陶、向、任之先,但未交言。民国六年春,第一师范开春季运动会,杨开慈侍母到校参观,进大门时,她在来宾签到簿上提笔恭签母女姓名,下注杨怀中眷属。适我在那里服务,亲见她的书法工整,母女虽非美丽,而且穿着古朴,观者皆肃然起敬。总之,杨开慧一切不适于称共产党员,或烈士之类,杨比之向,决不可同日而语,但结果杨比向更惨。
我第二次见到杨开慧,也只略有寒暄,是民国十四年秋冬,在广州市东山毛寓,那是我赴俄之前,在黄埔军校纪念周发表反共演说后,毛泽东托共干易礼容(五四运动相识者)转邀我吃晚饭谈天,杨开慧在坐。晚饭后不久,毛示意她避开。并对我说:“女人们不必谈我们这些,而且她(指着开慧)素性不喜此。”由此可见杨是何许人也,也可知道毛心中的女人是什幺。兹分述杨毛婚姻以及杨之致死:
(1)杨开慧误嫁毛泽东,是杨老师病逝北京,适湖南五四运动演变为驱张(敬尧)运动之际。毛泽东混入学联会,冒充学生代表,上北京请愿“罢张”,乘机帮杨府奔丧回籍。据萧瑜语我,是毛以某种欺骗手段,诱逼成婚。萧瑜且在其“我与毛泽东”书中写明杨原属意于他。也很自然的非毛,因为蔡、萧、毛在长沙出入“板仓杨寓”,杨老师(有自署板仓老人)家中教诲他们不过传道、授业、解惑而已,而且出入杨门者,毛气质最差。这是当年第一师范人皆知之者。
(2)杨开慧之死,湘人多叫冤枉,杨本闺中弱女,入校读书,亦不过应时而已,与革命、主义完全无关。如果她真是或真能做共产党员,毛必携她一同“造反”去了(“造反”是毛泽东学生时代的豪语,我们骂他为匪,适为正确),她亦不甘或不敢回到娘家,至多将儿辈交杨母扶养了事。可怜她蛰居长沙板仓三年,乡里皆知,杨昌济之女,毛泽东之妻,何人不知。其一旦被杀事,据华美日报载:“一九三○年五月七日彭德怀、黄公略陷岳阳,廿七日陷长沙,省主席何键此次吃大亏。省城克复后,其公馆中,无头男女尸体,就有多具,对共党恨之刺骨,立时下令将杨开慧逮捕。……杨开慧是无辜的。”杨开慧之被杀,以及何键派其护卫头目龚澍(重荪)掘彭德怀、毛泽东两家祖坟,闹出更荒诞不经的笑话,有欠行政现代化的原则,皆为湖南士绅之间,深具叹息者。向警予在共产党做了些什幺,我们是无从而知,杨开慧在共产党能做什幺,则很难知道。
杨开慧之死,而今大陆共匪奉为革命妇女领袖、先烈,实属不称。杨老师如不早死,其女决不会错嫁毛泽东。当年毛出入杨门,知弟莫若师。毛生性不善,杨氏全家知之甚深。即令毛有其它妖法,诱惑杨小姐,杨师虽深恶痛极,师母也不会弃之不顾,可免一死。以杨师德望之高,救一弱女,决乎不难,命乎?杨老夫妇皆慈眉善日,小姐秉性纯厚,竟遭杀身,岂不也是冤枉?还有冤枉杨老师左倾者,甚至有外国人问我:“新青年杂志某卷某号,所载署名C. C. Young论性生活的文章;是否杨昌济写的?”我断然的否认,杨老师循循儒者,道貌岸然,即令是纯学理之作,亦不肯出此。杨家之惨,天道无常耶?毛泽东天性险恶,行为乖张,面目可憎,阴沉可怕,在我们同学时期,人人皆知,罄笔难书。使我惊诧不安已久者,十余年前,收到曾来台研究的美国人Stuart Schram两本著作,在其Mao Tsetung书中,有毛泽东的照片多张。第一张标明摄于一九一九年,由其衣着看即五四运动时期,正我与毛开始反目之际,照片完全不像其本人。第二张衣着倒是真的,而面相有异。闷在胸中的话,兹附带吐出。这两张照片,我给毛的小学同学立法委员韩中石兄,及其它与毛曾相识的朋友们看过,谁亦不能认明。第一张一望而知是假。第二张可疑太多。我们的判断,共匪什幺都可作假,第一张器宇之间,有冒充近似国父孙先生青年时代之嫌。第二张标明摄于一九二三年当选中共中委时,身着当年俄制黄黑相间的呢质单长衫。我记得很清楚,民国十二年春夏之交,我在上海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四号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与毛相遇,他着此衫。想系共匪将那照片毛的本相,描摩修改,类似眉目清秀、面带智能、精明开朗的青年领袖人物,与毛本性完全相反。当年与毛相知者,皆能分辨,而且两张照片的眼神细察之,即有不同。Schram来台研究时,由中央研究院介绍访问过我,他关于毛的研究资料,有些欠实之处,经我们谈话后,有所补充,在其著作中,并有附注。但那时我不知他有此照片,他的出版,有普及本的发行,可见在欧、美销售不少。未知我国驻外官员关心及此否?此事我们是否有待澄清,以免中、外青年误认毛为有才具的、正常的领导人物,而对其发生错误的信念。我们老矣!特关心及此,唯恐以后无人见证了。向、杨的枉亡。亦望青年们细察,不可误信共匪的宣传。其实今日大陆不变则垮,变亦危殆。其当权者,杀伐半世纪,能不内疚?痛定思痛,又何尝不悔不当初?!
附图:向警予致陶毅函,第三行墨迹污染处,系“故人也”三字。内中“先生”系对周南校长朱剑凡而不呼名带姓的尊称。其时陶服务该校。后来朱亦左倾。
六十八年七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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