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卡城,有幸识得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也是安分守己的人,虽然不多,仅廖廖可数几个而已,于我而言,其实足矣,普普通通就够了。我不奢求知己良朋、刎颈之交、信誓旦旦、兄弟红颜一类的非常好听的字眼,这样要求实在太高,在这么浮躁的世界,坦白而言也确实太难为了别人,仅仅能相互宽容、互相鼓励,平平淡淡已是真。
首先提的是Karen, 她是哥伦比亚女孩,爽朗明快的那种,说话大声大气,嬉笑高谈全不顾忌。我们都是Classmate,一开始,还有点受不了她在课室高声喧哗的神气。后来,她也许意识到这不是很politeness,说话的音调自然下降了十八度。几个月的同班学习,我们逐渐建立了一些友谊,很纯粹的那种,互相之间可以开开玩笑、有时也说Dear\honey\I miss you\I like you, do you like me? 等暧昧字眼,逗得同学们眉开眼笑。有时她还从网上传来哥伦比亚歌曲,虽然我听不懂,还是可以感受到南美的醉人情调。最近的E-mail她还邀请我加入她的Facebook, 从中分享她及其他朋友的相片。
异国文化背景习惯等诸多不同,人际交往时常难以达到较高层次的深刻理解,如此友情也在平淡中显出了真诚。
得说明这点,我在这时所写的几个朋友,排名不分先后,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遵循Lady go ahead的普遍规则。
老V是我工作于Standens时的工友,之前的洛基山游记写了一些他的故事。我们一起曾多次玩乒乓球,也到Tim Hortons或Mcdonald共进几次晚餐。他有时比较腼腆,有时也容易心血来潮,听他提起过他的其他朋友都比较率直,但我不认识,总之他们都有典型的欧洲人风格。
自我辞去Standens的那份工作后,和老V的联系逐渐少了。说来我惭愧,为什么不多些主动联络呢,人生的轨迹,时常需要真诚友谊作支点,才能显得平滑和漂亮。
最近一次通话,听他说早已跳槽到一个超市做管理层,但愿他工作顺利和开心,也玩得过瘾。至于他的女朋友,分手的那个不再提,祝他找到心中美好值得相依的那个她。
来自天津的Jack 张也是Standens时的工友。他是电机技工,清清瘦瘦的,个子不怎么高,170左右吧,但眼睛明亮,一脸笑容,很幸福的样子。他是真的开心,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满足。是的,知足常乐,还有什么比家庭温暖、生活安稳来得更珍贵呢。
早些年Jack皈依了耶稣基督,据他的解释,每个礼拜到教堂唱圣歌颂基督使他心灵得到洗涤,也是和教徒朋友倾诉心声的最好场所。
当年Jack技术移民到此地时,语言不好,做过很多种工作:餐饮打杂、清洁工人、超市杂工、生产工人。由于他不会说粤语,与香港老板之间只能用英语交流,几年下来,他的英语水平得到了极大提高。后来他就读SAIT,专业是机电。三年半读半实习期间工资17/H,满三年提高到20,目前是很不错吧。
与他海宽天空的聊天,背景通常是一个个小故事。当然,其中有些也包含了他努力拼博的一个个历程。虽然平平淡淡、无惊无险,对于不少新移民,为了生活、为了家庭,无数的历程中总也有一些类似的轨迹近似一致的吧。
老邵是我的好邻居,一个年已七十、朴实而勤快的老头。自从住到这个Building,不久就认识了他。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不容易回忆那么多,我只记得数次跟他一起逛过二手市场,他喜欢挑一些生活用品:菜刀、不锈钢盆、碗、汤锅一类。我仅买过一对小音箱,用在我的旧电脑上。虽然指示灯不亮,效果还算过得去。我们也曾数次结伴去Walmart,我所用的小冰箱就是热心的老邵帮忙一起从Walmart买回来。
大家住在同一Building,见面往往客气的打招呼和互相问候,也没多少特别的交往或交情。可在我的心中,早已将他当成朋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有句话我常常品味:远亲不如近邻。是啊,世事人情,往往在不经意的体验中,才晓得真真假假。人情冷暖,扪心自问,甜酸苦辣自个知。
老邵是令我尊重的人,恪守公德的人,从不损人利己的人。因为在我们所住的building,只有他老才真心真意任劳任怨为公共场所搞卫生。其他人从不乐意做,即使我,偶然做过几次,也怕麻烦。仅管好自己的个人空间就够了,自不去烦人。只有他不辞劳苦,才是难得的好人。既然连拿了钱的清洁人员都不乐意做,谁能要求支付租金的住客做呢?所以这只是个管理问题,谁让某些williamhill官网 人那么怕拿钱不干活的癞皮鬼呢。
和老邵做了近两年的邻居,对他的过去,逐渐有一点了解。他出生于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那个时代,汇集了群星而闪烁的上海滩,曾经是如此的辉煌。几个超级巨星,胡蝶、阮玲玉、周璇几乎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知道那个张大帅的少帅,是否在他的回忆录里,记下他那兴趣盎然的一笔?而与他信誓旦旦结为兄弟的蒋委员长,也曾是叱咤风云的组织里的重要一员。后来在崛起的共和国里翻云覆雨的江后,在这个滩子里时还只是个未入流的角色。当时还在襁褓中的老邵,注定了在多年以后,仅能将这个韶华年代,刻成美丽的回忆。
他父亲是资本家,在他十多岁时,时局的剧变,他父亲几经苦难流落到北美,惊魂未定,托人偷偷带他们母子偷渡到香港,然后到台湾以难民身份生活多年,直到结婚数载。之后中途辗转从东南亚再到北美。 老邵当过难民、做过古里、打过杂工、做过海员,他的足迹曾到达大半个地球。直至到了加拿大,就一直做餐馆的厨师,他喜欢在西人的餐馆做厨,认为老外相对宽容,从此做到退休。
几十年的沧桑岁月,他曾经默默地承受过奋斗过。如今,他已经儿孙满堂,他当然可以恬然地享受他的退休生活。以至他习惯于散步的无数晚上,时常仰望天河中那颗最最明亮的星。
我的朋友,全是这样普通而平凡的人。正如我的平淡和朴实,从来不曾绘上一丝虚幻的色彩。他们至今还不是这颗星那颗星那样光彩夺目,或许在未来的漫漫历史长河里,他们仅是流过其中的默默无闻的一分子,谁又在乎这毫不起眼的一点真。
我想就用我那不曾失真的笔,将这些好好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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