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想害了别人。"初听这句话,以为是玩笑话,后来却又怀疑他是不是"寡人有疾"?有不能说的秘密。
瞎猜多时,我决定深入追问,趁着同办公室的机会,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拼凑出a君的家庭生活。
原来他母亲十几年前中风卧床,当时他父亲虽然身体仍健朗,但也已七十几岁了。"让父亲也过几年自在的好日子吧!"a君这么想着,于是就接下照顾母亲的重责大任,以报父母之恩。
据a君说,小时候他们兄弟姊妹共七人,全家食指浩繁,只靠父亲微薄薪水度日。当年兄弟姊妹约定,让会读书的多读一点,读不来的国中毕业就工作赚钱贴补家用。a君一路读书,高中读的是前三志愿,并考上公费的师范大学,毕业后担任国中老师,收入算是最稳定的了。至于失学而工作赚钱的兄弟姊妹们,一个个都成了家,一有了小孩,又是另一个食指浩繁的家了。于是a君责无旁贷地承担起奉养父母的责任,算是感谢兄弟们让他读了书,也是报手足之情啊!
至于照护母亲的方式,送安养院或请全职的照护工均不在他考虑之列,一则经费太高,二则担心母亲不适应(或有被虐待的事情)。a君找小妹商量,白天由小妹全职照顾母亲,而他继续这份稳定且收入较高的教职工作。但每天下午四、五点a君下班,立刻回家准备一家人的晚餐。他晚上八点就睡觉,到凌晨两点起床,帮母亲翻身、按摩。一个小时翻身、按摩一次,直到早上七点上班去,再交给妹妹接手。a君满意地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他母亲未曾有过褥疮。
现在才知道,他说娶了人就害了人家,是这个意思。他不想害另一个女人跟着他做这份辛苦且漫长的照护工作,而他甘心一辈子不婚,因为他准备将一生都回报给从小最疼爱他的那个女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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