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北郊的一个奶源村村旁,一群奶农围住了王干部,七嘴八舌地朝他吼叫:
"我们啥都没了,瞧瞧你这车子,多风光!"一位奶农急吼吼地嚷,一边指着王干部闪亮的大众轿车。王干部木头似地站着,手脚都放不对地方。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良心狗吃了?"另一位奶农也跟着叫。
"我是没有活路了。"一位名叫解存爱(音)的66岁奶农叹息道,他跟他儿子一道儿养了56头奶牛。"全村就数我家受损失大。省里的电视上说,政府会照顾我们,不让我们杀奶牛,也不让倒牛奶。净说假话啊。都10天了,我们天天把牛奶往阴沟里倒。"
三鹿毒奶事件发生后,牛奶消费者谈奶色变,石家庄一带的奶农受到了严格的调查,他们的原奶顿时没有了销路。奶牛憋得叫声都变了,主人们挤下奶也是发愁,最后还是不得不倒进阴沟里去。
"三聚氰胺不是三鹿搀的,就是奶站搀的"
接受采访的奶农一致否认朝牛奶里搀三聚氰胺的传言,他们认为,这事儿不是三鹿干的就是奶站干的,因为他们两个单位有这种机会和条件。
"我们根本没办法往牛奶里搀三聚氰胺,"南通驿村一位38岁的石姓奶农说,"我感觉,三聚氰胺不是三鹿搀的,就是奶站搀的。"他特别说明,奶农的牛是直接赶到奶站在那里用机器挤奶。不是在家挤完奶,送到奶站,想搀都没有机会。
就这个问题,记者试图采访三鹿公司,但是公司官员一次次拒绝做出回应。只是一个劲儿埋怨奶农和奶站污染了奶源。
"三鹿欺行霸市,一手遮天"
采访中,奶农们也抱怨从去年开始生效的食品物价控制政策使他们深受其害,有可能也触发了某些奶农和大公司投机取巧的私念,用化学原料来替代牛奶。
"毒奶粉的事儿出来前,奶站一个劲儿压低收购价。可是饲料一路疯长。"刘金凤(音)说。她是新南城村人,夫妻俩养了16头奶牛。"豆饼子两年长了一半还多。"
"价格我们说了不算。三鹿欺行霸市,一手遮天。"35岁的农民郭焕臣说。他还说他正琢磨着把牛卖给屠宰场。"我感觉他们老是压价,主要是没人跟他们竞争。这倒好,现在吃亏的是我们。"
管理漏洞和腐败也是三鹿毒奶案的主要诱发原因。很多奶农说,奶站腐败成风,只要塞钱,质量监督就不会是什么问题。有奶业专家指出,地方上的质量监管人员也接受半官方的奶业公司的贿赂,有时监管者和被监管者其实是"一家人"。
"在党的英明领导下,我有权拒绝你采访"
当地政府官员担心奶农聚居的村庄发生骚乱,已经采取措施以保持稳定。在南通驿村(音),政府官员数次打断记者的采访,强迫村民不要对记者说话。有一次,他们还派出两位妇女,骑着自行车跟踪在四处采访的记者。不过,事后又道歉说不该这样跟踪记者。
在一个村庄里,当地政府甚至千方百计让那些满腹牢骚的奶农闭嘴。迫于村干部的压力,一位奶农正呵斥他的妻子,让她别再向记者倒苦水。他粗声大气地说:"我相信共产党,在党的英明领导下,我有权拒绝你采访。 "
他妻子却没有理会他的吼叫,还是不住声儿地讲个没完。
英文原载《纽约时报》来源: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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