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年自然是谈选举,大选年也当然是忙选举。
这不,前不久一位哥儿们电话来找,说他最近正在一位本地行政长官候选人的竞选总部做志愿人员,拉我帮忙。我却不过情面,答应了下来。
帮忙的事项很简单:电话拜票。一页标准的拜票说辞,外加几大打本地区登记选民的名单电话一古脑儿砸将过来:“全是老中,带乡音的,亲着呢。说中文说英文您看着办吧。如果凑巧打着了您亲戚朋友同事什么的,多关照一声,让他们千万来帮衬一票。哥儿们,拜托了。”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可不是吗!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等等一溜一溜的,整一个百家姓英文拼音大排练。还有年龄性别,细着呢。
要说拜票这档子事儿,以前还真没干过。不是咱不关心国家社会,以前在国内老共也从来没给过咱机会不是?不过想想横竖不过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反正有标准的底稿,底稿以外的,由着咱吹就是了。咱老中从老共那其他东西没学着,唱高调的本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子的。
没想到几通电话拜票拜下来,全不是我预料中的那回子事儿。每天电话打早了,没人在家。打晚了,人家不接电话了。不早不晚吧,很可能正赶上人吃饭,线一接通,电话那一头的声音里就透着一个字:烦。几回操练下来,我真有点后悔当初义气用事,接了这捞什子吃力不讨好的鬼差事。我把那几大打名单看了又看,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干了。
几天下来,渐渐有了点体会:拜票的方式要依人而定。比如说,对方如果是不懂英文的老年人,那他(她)很可能是为“按劳分配”奋斗了一辈子之后到美国享受资本主义优越性的。对他们要言简意骇,提醒他们选票有中文版本。因为话一多,他们就可能推说记不住而提前收线。如果对方是第二代移民ABC(AmericanbornChinese),那就要有耐心。他们在美长大,很美国化。他们往往愿意花时间听,也愿意提问题,但不太会轻易表态。向他们拜票,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如果遇到自己不懂的问题,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地弄一个想当然的最佳答案。宁可直说不懂,以免弄巧成拙,把答案留给他们自己去寻找。比较起来,更容易受影响的是入籍不久的新移民。他们对美国社会半懂不懂,又往往为生活所迫,没有多少时间去了解社区事务,也没有多少心情和耐心去读各种提案和候选人简介。所以他们往往愿意有人帮他们作决定。
有一回,拜票拜到一位中年妇女,选民登记的记录上显示她现年37岁。电话接通后,听得出她英文有口音,应该是第一代移民。我说明来意后,还没等我有机会详细推销我的候选人,她就打断我的话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要我支持的候选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我答:“民主党”。她说:“行了,我支持。因为我是民主党的。”我于是解释说:“本选区的两位候选人都是民主党人,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少区别的”。她毫无耐心地说:“好了,我就选你推荐的这一位了。是民主党就成。”话音未落,她挂了机。
哇塞,好高的党性原则!想来是当年“保持一致”的时间太长了,惯性使然。其实仔细想想老中有这种态度确实不奇怪:在老共那都习惯了嘛。在老共的眼里,拜票民调之类婆婆妈妈的事真是费时费力又讨不着好。干脆政治局讨论,书记处发文,下面都保持一致不就行了嘛,实打实地“多快好省”。
另一次,在一个选战集会的场合,听到一老美和一老中在那讨论堕胎。老中说:“在williamhill官网
,所有妇女都有堕胎权。”老美疑惑地反问:“是吗?他们果真有此权利吗?”老中则更为疑惑地说:“难道你连这都没听说?”
美国人所争议的堕胎权,准确地说应该是妇女对堕胎与否的选择权。这个权利包括了选择堕胎与不堕胎两方面的权利。而在国内,妇女虽然可以选择堕胎,但她们选择不堕胎的权利却往往是得不到尊重的。美国人选择是否堕胎的权利到了老中那儿变成了只能选择堕胎的权利,怪不得那对讨论堕胎的老中老美互相觉得是鸡跟鸭在讲话。
也无怪乎有人说不论是美国的右派还是左派,到了中共那儿都是反对派。因为自由世界的左派与右派有一个共同的底线:对个体的尊重。
失去这个尊重,人道的底线就失去了保障。
(看williamhill官网 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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