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了小娃娃,回呀嘛回娘家,娘家嘛远远的在那山脚下,又养鸡呀又养鸭,又把我抚养长大......"
真正对这首歌谣有感觉是在结婚之后。
歌词里,女人的娘家远远的,远在那山脚下的农庄,养着鸡鸭种植稻麦。想像可能有一大片晒榖场,农忙时晒榖,农不忙时,女人的童年与手足在那儿跳房子、跳绳、捉迷藏,成了许多成年后天真无邪梦境的取材。方值豆蔻年华女人即嫁为人妇,来不及回报父母养育之恩就要切割断依附,拜别祖宗,女人成了另一宗祠的家人。从那时,泪与思念成了亲近娘家的方式。
大年初二女儿回娘家的习俗让女人有了期待,老早准备了孝敬父母的年礼,特别梳妆打扮过,避免父母瞧见邋遢憔悴而心疼,背起未满周岁的小娃娃,波浪鼓逗弄着,走,去见见外公外婆,小宝贝。
现代的文明,藉由网路科技高速运输,娘家再远都不算远,回娘家似乎是容易的事。婚后的第一个过年初二,第一次回娘家,我拎着礼盒进门,父亲准备茶点迎接。彷如时空错置,角色异位,生养我的家变成新名词──娘家,我变成客人,感觉有点晕眩。
父亲对女儿的爱不管有多深,根深蒂固的想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客,女婿是客,要以礼相待。有的人的娘家近在咫尺,有的远在天涯。不管天涯或咫尺,女儿都是客,归入别人的家族。年轻时,日日捧在爹娘的掌心,却以远扬天涯为梦,及长,心却近了,即便真的远在天涯。
有没有社会学家特别关心过女人结婚后的角色认同(identity),主体变成客体,而婚后婆家的认同接纳又往往是形式上,模糊不清,缺乏真实情感的。这阶段的女人,情感依附是漂浮孤单的。
然而,日子久了,习惯了,女儿好像真的成了客人了。
我的娘家离我只有几个县市之隔,姊妹多,回娘家需要约定日期,见面寒喧调侃,吱吱喳喳满厅堂,孙侄子女膝下乱窜。几个姐妹各自怀着不同的际遇、要面对不同的人生风雨,贫贱富贵各不同。当父母的欣慰或心疼,都难插手,只能叹息都是命。
回娘家,是心片刻的休息,重温童年记忆。回娘家,有许多故事,过去现在未来的。以故事酌菜,别忘了说出感恩为情感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