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对海外华人社会来说也是最大的传统节日。周围的williamhill官网
人说,年味淡了。母亲在世时说,年味变了。
一喝上母亲熬的腊八粥,知道要过年了,传统新年是从这天开始了。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结束。一边喝着香甜的腊八粥,一边听母亲念叨着:别管穷富,连要饭的“叫花子”今天都有人舍他碗腊八粥喝。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我们年年听父母念叨,今天是灶王爷升天的日子。父亲农民出身,说老家的人都供灶王爷。还说:真新鲜!哪有不供灶王爷的?跟在后边还骂句粗话。从这天开始我要为父亲研墨,给自家和院里的邻居写春联了。
都说孩子盼过年。我记忆里留下的孩童时代的“过年”,是和“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饿肚子连在一起的。我们兄妹几个最盼过年的是能吃几顿饱饭和有肉吃。喝过腊八粥后的那一天,夜里炖肉的香味把我们从睡梦中呛醒了,知道真快过年了。一次起夜后我没回被窝,站在肉锅前闻肉香味不走。母亲拍了我一下,说还没熟呢!把我轰回床上。听父亲叹气:孩子们太亏嘴了!这个馋嘴丢人的段子跟了我几十年。那时家里一年只奢侈这一回:母亲花五块钱买回一块肥瘦相间的牛肉,在屋里的取暖炉上炖一宿,这是为一大家人过年准备的份量最重的一份大餐了。也是我们兄妹几个等了一年,从入了秋就开始盼的年饭。
当知青到了云南西双版纳。开始大家以“革命的乐观主义”克制想家的“资产阶级动摇情绪”。待后来见越来越多的权贵子弟返城参军、上学离开这里后,才发现自己是可怜的二等公民,被遗忘在这偏远的农村永远回不去家了。那年的年三十,一个上海女知青的哭声从竹巴篾的房子里穿出来,然后一栋栋的房里跟着和声,几分钟后,整个连队一片嚎啕大哭。现役军人指导员吹哨子紧急集合,外面的哨声越急,里面的哭声越大,直到哭声淹没了哨声。
为母亲奔丧那趟回国,赶上了过年。三十晚上,我从楼上的窗里看见外面小区的大垃圾筒四周,来过一拨又一拨扒垃圾的人。后来在网上看见,这是一批“拾荒者”,全国各城区都有。在网络视频里看见他们在年三十夜里,是蜷缩在自己拣的破烂堆里过的年夜。一位老太太对着镜头说:“没办法啊!娃的学费得靠我凑,遭点罪,这回家过年的路费就省了。”
今天在“优酷”视频里看了一段“天使女孩”。只有一个才上学前班的小女孩,父母在建筑工地上打零工,他们天黑了才回来,家里没人照顾她,她每天跟着姑姑捡垃圾。拍摄者问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想不想捡垃圾?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回答:不想。拍摄者用手捏捏她的小肩膀问:这个地方疼不疼?小女孩说不疼。一旁的姑姑插话:她老说提不起来,脚软。小女孩扛着比自己还高还宽的“破烂儿”跟着姑姑走了。拍摄者目送她们直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视频上打出四个字:倍感心酸。
目睹这样辛酸的情景,让人咽不下美味的年夜饭!国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人间悲剧不堪入耳、不堪入目。今晚我写这篇小文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年三十了。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我遥祝祖国大陆的父老乡亲,尤其是那些有家难回,在风雪严寒中过年的人们,能虎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