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粉荣生活不便,要靠驼背的丈夫来照顾。
女子身患怪病22年 一双腿粗比十年大树干
洪粉荣撩起裤管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双脚小腿肚肿得像个篮球,肉球一节一节地挂在腿上。七八年了,她双脚脚掌浮肿,穿不了鞋子,只能穿自己缝制的拖鞋。裤子是订制的,夏天再热也不敢穿短裤——怕吓着人家。拖着一双百来斤重的腿,不能跑也不能跳,但洪粉荣一直努力地生活着。
河中戏水被戳伤 左脚发肿
洪粉荣和丈夫蔡正德现在在晋江英林一家服装厂打工,都是缝纫工。21岁的养女和13岁的儿子,他们也一直带在身边。
工厂给了他们一家四口三个房间。房间不大,用木板隔起来,七八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张木质上下铺,一个吊扇稍微驱散酷热。
洪粉荣缓缓说起她的过去。她的命运在14岁那年春天发生巨变。那年阳春三月,她还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她喜欢水,常和伙伴们一起到家乡宁德市寿宁县托溪乡的一条大河中戏水。“有一天,左脚脚趾在河里好像被什么虫戳伤了,出血。”洪粉荣回忆,当时她没有太在意,上岸后将脚趾头的血往外挤了挤,就回家了。
回家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浑身发冷,即使盖着几床被子也还一直发抖。“头晕,呕吐,发高烧,吃什么吐什么,烧了七八天。”洪粉荣说,后来,还是伯母用土方法帮她止住了呕吐,也退了烧。可是,退烧后,她的腿开始出现问题。
“左腿很痛,痛得几天几夜睡不着。”不久,左腿膝盖下方小腿肚慢慢肿得像个馒头,里面满是脓水,怎么也出不来。后来,家人用削尖了的竹子把脓水包捅破,“脓水终于冲出来了,直接冲向天花板。”
几个月后,洪粉荣的左脚小腿肚开始肿了起来。家人带着她到医院,医院诊断她患的是丝虫病,很难诊治。
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体重210斤 一双腿重达百斤
这样的生活,洪粉荣一过二十二年。每次发病,都先是腿上的淋巴结疼痛,接着浑身发冷,呕吐,发高烧,有时烧两三天,有时烧起来能烧上一个月。最严重的时候,一条腿就像蛇一样褪了一层皮。
“现在的皮非常薄,脚很痒很湿,可是不敢抓,一抓就破。”洪粉荣指着腿上两个结之间的凹处说,每次发病过后,她就能明显感觉到,她抬起的双脚又重了许多。
22岁那年,她和丈夫结了婚,23岁生下儿子后,右腿也开始发肿。如今,两条腿都已肿得比十年的大树树干还粗。上个月病发后,她称了一下自己的体重,身高1.65米的她,重达210斤,其中一双腿的重量,恐怕在百斤以上。
心愿:
像普通人那样
蹦蹦跳跳
洪粉荣让丈夫收起晾在屋外的裤子——家里大多数活都是丈夫干的,不发病的时候,洪粉荣要么在工厂上班,要么奔走在各大医院,或者,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裤子一条裤管能容下普通人的两条腿,都是特别订做的。
但事实上,丈夫也是个残障人士。蔡正德身高不足1.5米,小时候,母亲不小心将他摔伤,他后背骨折变驼背,至今也干不了重活,只能在工厂做点手工活。
“这样我们至少能够养活自己,生活有保障。”夫妻俩挺满足的,“只是她的病……”
七八年来,洪粉荣的病情恶化得比以前快很多,再也没跑过,跳过。拿起一旁还没做好的拖鞋,洪粉荣缝了起来——她的脚穿不下鞋子,拖鞋也只能自己缝制——她那么那么想,再穿一回普通人的鞋子,再追着风跑一回。“像普通人那样,蹦蹦跳跳的。”
“妈妈,要是哪天你的病好了,我们家也就好了。”这是13岁儿子最大的心愿。
她的裤子都要特别订做
记者手记
不抛弃自己 不放弃生活
“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我会不由自语道:‘要活下去!’”我常常被川端康成这句话感动。
洪粉荣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甚至是面带微笑的。她活着,像一朵花,即使遭受过风吹雨打。和丈夫蔡正德结婚时,丈夫的养女已经六七岁,“那是一条生命,不能随便无辜地被放弃”,带着心里最简单的想法,洪粉荣继续将养女带在身边。
他们一家四口,在泉州打工,尽管丈夫残疾,女儿弱智,妻子久病不愈,三个人的工资只能顶上别人一个人,但他们靠自己的力量生活着——他们珍视着自己,也珍视着对方。带着脚上百余斤的重压,他们携手,一步一步往前坚定地走着,告诉你我,生活,美丽如斯,坚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