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由于陈进兴和高天民两人四处强暴杀人,全岛都人心惶惶。
突然,民众报案,在北投看见高天民,大批警察赶过去,但是被高天民发现,从马路旁边纵身跃入下面的小溪和竹林,等警察想办法追下去,已经失去他的踪影。
电视马上播出一大批警察搜山的画面,我正在朋友家作客。
“狗屁警察,人家高天民一下就跳下去了,警察不敢跳,不要脸!”朋友的太太咬著牙骂。
“可不是吗?”我笑问,问她:“可是如果今天那警察是你丈夫,你怎么说?”
她怔了一下,笑起来:“要是我丈夫呀!我就打电话叫他别逞强!快回家!”
第二个故事
有一天,在台北市的某广场举行慈善团体的募款活动,我去了,并在募款会结束后,到附近逛逛。
“您是刘先生,对不对?”有个艺品店的小姐认出我,又歪着着头、指指我:“我知道了!你是来参加募款大会。”
“妳也知道广场上有募款大会呀?”我惊讶的说。
“当然!我也去了一下,还捐了钱呢!”她掏出一张捐款的收据给我看,又带我参观她的艺品:“刘先生买一个吧!算您特价。”
我买了,没还价就买了,相信一定不会贵。
但是,才走几步,看见另一个艺品店,橱窗里放著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只要四分之三的价钱。
第三个故事
去水果摊买水果。
老板不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看店。
“小弟弟,你看这两种梨,哪个比较好?”我问那小孩。
“右边这个!”他想都没想,就指了指。
刚说完,老板进来了,跟我打个招呼,我又问一次:“老板啊!你看我该买哪一种梨?”
“当然左边这个!”他也想都没想,就指了指。
我笑了:“可是刚才小弟弟告诉我右边的比较好耶!”
“干!”他突然打了小孩一巴掌:“这是刘伯伯,好朋友,要说实话!”
故事说完了,你说这里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谁对?谁错?人性就是这样,常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如同名作曲家王洛宾说的............别人为你拍照,他的镜头偏右,拍出来,你就是“左派”;一下子他的镜头偏左,拍出照片,你又成了“右派”。
焚化炉一定要建!核电厂一定要盖!你很客观,讲得一点也没错。
但是跟着发现你家旁边在整地。打听之下,大惊失色。
当天,你的说法就有了改变;隔周,抗议的队伍里就有了你。
你跟第一个故事里的太太有什么不同呢?
看到电视里灾民的影片,你会落泪;捐款专线的字幕出现,你赶快抄下,然后拨通、捐钱。
你去打禅七、去布道会、去清修、去告解。
问题是,隔天早上,你走进办公室,该争的、该吵的、嫉妒的、贪婪的。
你改变了多少?
第二个故事理得女店员,不也是一样吗?
至于第三个故事。
如果你是我,你相信那孩子,还是相信那老板?
无论你相信谁,都是可悲的!
相信孩子,你会为孩子悲,因为他说实话还要被揍,而且父亲当着他的面撒谎。
相信父亲,你也要为孩子悲。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
是学会了撒谎?是谁教他的?
问题是,当我们教育小孩的时候,是不是正犯同样的错?
梁启超在他的家书里写得很好......................
“其实我们大家都是在不断再生的循环之中。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一生中要经过几次天堂和几次地狱。”
可不是吗?何必等死后去天堂和地狱?
如果有天堂和地狱,我们应该说:
“在活着的时候,心里常有天堂的人,死后也可能上天堂;在有生之年心里常有鬼的人,死后也可能下地狱。”
我们其实在今生就不断在心里挣扎。
住在地狱,想着天堂;又住在天堂,想着地狱;
更进一步是..................自己住在天堂,却把别人推入地狱。
我在研究所的一个教授,很会算命。
有一天,他坦白说:
“唉呀!我哪里会算命,只是懂得人性啊!我只要把一个人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我看你的相,就知道你太热心,结果不但没得好报,还总是因为说话太直,得罪了人。你的朋友都亏欠你....’
那教授得意的问:
“换做是你,我对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要猛拍一下大腿,说‘是啊!您真是说的太准了!’这就是人嘛!”
这就是人,总觉得别人欠自己的。
人人都这么感觉,所以反过来想,就成了“我们总是欠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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