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黄金周接近尾声,不少人已经准备收拾行装、踏出家门,继续去远方追逐梦想。这个春节,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快乐与忧愁?新的一年,他们怀着怎样的憧憬与梦想?本报记者走入基层,记录他们的故事。
大年初四夜,杨敏在县城的街头。
“明年再不带个妹子回来,就真的莫进屋门了。”老父亲的碎碎念,让回村过年的“剩男”杨敏颇有些闹心。他也曾在都市中开足马力追逐爱情,无奈花儿总不开。父母的抱怨,亲戚的追问,同学的调侃,虽然他常常嬉笑着应答,似乎全不在意,但这并不能掩饰一个被催族的焦虑和隐痛。
这个年,杨敏过得很不顺心。
大年初三,吃过晚饭,一家人围着灶火取暖。父亲忍不住又开口了,“明年再不带个妹子回来,就真的莫进屋门了。”
杨敏含糊地“嗯”了声,把头埋进灶边的阴影里。
他生于1986年农历二月,将满27岁。在雪峰山脉里的苗侗聚居区,这个年纪早该为人父。在他工作的深圳,像他这样大龄而未恋的人,也很少见。
虽然自己很“悲催”,但杨敏天性乐观,他倒是在QQ日志里勉励那些同样被催的同学:努力!新年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相信这也是他的梦。
老父亲的碎碎念
父亲的话,去年春节就说过一次。也正因如此,半个月前在深圳,杨敏一直犹豫:要不要回家过年?
直到一天晚上下夜班,等公交的时候,抬头看见圆圆的月亮,他才下定决心:回家。
回家的大巴,要穿越珠三角平原,跨过南岭,转入雪峰山余脉,在盘山公路上转几十个圈后,才一头扎入沿河谷而建的县城。
这是一座小县城,骑摩托车穿越全城,也不过两根烟的工夫。
杨敏与记者是同学,他人缘极好,以往到县城,总要与老同学们聚两天。
今年,QQ群里喊聚会的人依然多,只是大多有家室了,要陪老婆孩子,要帮岳父母跑上跑下忙杂事。总之,没人肯出门。
那就直接回家吧。
杨敏的家,在县城西南几十公里开外,得先坐小巴到镇子上,再搭一段摩托车进山。
这是湘西南地区典型的侗族村寨,木结构的坡屋聚集成一个大院落,青石板路将一家一户分割开来。按习俗,孩子成婚前与父母同住,婚后分家,另建房屋。
近年来,村里陆续建起许多新房。杨敏的父亲算村中能人,总想等两个儿子成婚后,将老屋改成三层砖房,两个儿子,一人一层。
让他恼火的是,两个儿子今年又是孤身回家,数落就不可避免了。
“你们两个,一个27,一个28,找个妹子要谈一两年,结婚就是三十了……”
“别人初中毕业出去打工,就晓得把妹子往屋里带,你们两个读了大学……”
“跟你一样大的,崽都读小学了……”“明年再这样,就莫回来了……”
父母说完,亲戚接着说,院子里都是熟人,见面也要问。兄弟俩的新年过得很不爽,大年初一,他们拜完必拜的年,一个躲到别人家里打牌,另一个则跑进山里玩摄影。
“传奇人物”的感情萌芽
老父亲不明白,两个儿子,村里仅有的大学生,重点院校毕业,形象不差,工作体面,为何连个初中毕业生都比不过?
很多老同学也不明白,当年学校的传奇人物,为何在恋爱这件事上就如此不顺,至今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杨敏的经历一直还为很多老同学津津乐道。
初中那会儿,历史老师曾在课堂上拎着中考试卷讲过一句话,“杨敏啊,等我老了,那些考北大清华的学生怕是都记不得了,但我一定会记得你。”
教室里“轰”的一声又笑炸了。那份卷子上有这样一道题,“为什么英法联军对williamhill官网 的入侵被称为海盗式的?”杨敏答曰:“因为他们是坐轮船来的。”
历史老师大度,十分的题,挥手给了两分。
旁边的教研室里,政治老师也抓着卷子向班主任告状。一道“简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目标和要求”的题,杨敏同学填上的答案是,“要发财,靠打牌。”
一考成名。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虽然恼怒,但也没怎么惩罚。杨敏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一个上课终日睡觉,数理化成绩却总接近满分的学生,怎么会不得偏心?
聪慧又顽劣的男孩,总是很受女生欢迎,何况他又是个耐心的人。课间休息、晚自习,总有女孩抱着习题册向他请教。
在许多同学看来,这大概算感情的萌芽了吧。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大家也热衷于调侃此事,把他与班上最可爱和最清纯的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年复一年,十五六岁过去了,十七八岁过去了,然后高中毕业,同学们去了不同的城市读大学,但他爱情的花儿一直就没开。
狂减20斤,姑娘仍说没感觉
大学期间,每年春节回家,一伙老同学都会聚会。酒过三巡后,话题总是往感情上扯,谁找了个漂亮妹子,谁当年暗恋的姑娘跟了别人,谁都快奉子成婚了。杨敏是饭局上的笑点,话题自然少不了他的份。
“泡到了么?”有人直接发问,全无当年的含蓄。
“根本没机会啊。”他总是自嘲式地回应。杨敏去的是一所军工背景的理工高校,“狼多肉少”。他学的是计算科学,班上30多个人,只有3个女生,谓之3朵金花。稍微能入眼的那朵,他也曾示过好,不过人家完全不感冒,也就断了这份心思。
2010年春节,高中毕业五年聚会。时光淘洗了太多的容颜,当年被叫做“黄毛”的丫头,已经蜕变成美丽大方的职业女性,最瘦最小最不讲究的男生,也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精神小伙。杨敏也沉稳了许多,少了当年的顽劣,但那份能讨女孩喜欢的坏男生气也不见了。配上他越来越发福的外形,用一个女同学的话来说,“怎么越来越木了。”
有人结婚了,有人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杨敏,成了大龄未恋男青年。
大伙半玩笑半认真地帮忙讨论分析,诊出的症结是“心细则有,但胆不够大,脸皮不够厚”。
有情场高手对症开药:勇敢搭讪,大胆调戏,如此可进可退。
这一药方,他用了几成未可知,总之未见成效。
2011年,有同学给他介绍了个姑娘。女孩相貌普通,老实本分,在深圳做一份白领工作。杨敏供职于一家知名跨国公司的上海分部。听起来也算般配。
两人开始接触,关系进展迅速。3个月后,往来短信已经变得缠绵热烈的时候,两个人决定见面。
见面地点是深圳的一家饭店,女孩一见他本人,原本写在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了。那顿饭,吃得有些冷清。
饭后,双方别过。好几天里,女孩原本频繁跳动的QQ头像,一直很沉默。
杨敏不甘心,再三追问下,女孩才坦承,“你有点胖,要不减减肥?”
160多厘米的身高配上160多斤的体重,确实胖了。他开始节食,每晚在小区里跑步,睡前称下体重,然后把电子秤上的数字拍下来看,“又瘦了”。
两个月后,体重降到140斤以下这是他和姑娘约定的数字。
他又去了深圳,姑娘这回很直接,“还是没感觉。”
他的梦:有情人终成眷属
“要怎样才能打动一个姑娘的心呢?”这是杨敏去西藏期间,在布达拉宫前发给朋友的短信。
他在拉萨结识了一拨“浪子”,个个都有一套爱情谱,博采众长、取长补短后,他得出一串答案,总结起来是三个字,“猛烈追。”
后来,他离开熟悉的上海,到深圳找了份工作,大有背水一战,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勇气。
之后的故事,有如言情小说般戏剧:一直约姑娘,姑娘总说很忙。
好不容易约到了。两人一起去看电影,姑娘靠在他肩上睡着了,顿时觉得“幸福在敲门了。”
看完电影,送姑娘回家。路上想拉拉姑娘的手,被拒绝了,心情一下子“从山峰跌到谷底。”
好多天不联系,姑娘突然给他打电话,原来是生病了。他飞奔过去,送药递水,照料数日,“事情好像有转机了。”
但才过了两天,一切又照旧了……
几个月前,记者去深圳出差,与他同住,一如当年挤在中学宿舍嘎嘎响的铁床上。
早上被他摇醒。他斜靠在床头,点根烟,一脸失落地问:“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情窦迟开后老房子着火般的效应?还是漂泊在都市的农村青年内心的寂寞?抑或是今年三十而难立的恐慌所召唤出的渴望?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姑娘明确告诉他,“我们不合适”。
他用一场宿醉结束了这份念想,随即收拾行李,回家过年。
这个故事不知道怎么传开了,老同学们在QQ群里调侃。他也一如既往地嬉笑着回答,似乎毫不在意。
腊月二十九,他写了一篇QQ日志,算是对同学的调侃、亲戚的追问、父母的恼怒等等一切的回应,“找女朋友,就像我们当年考大学,个人际遇不同,有的轻轻松松就考上,有的多考几次也能考上,但只要想考,没有永远考不上的。借此勉励那些被家里逼催的同学,努力!新年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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