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独媒记者 Gundam
【看williamhill官网 2014年11月09日讯】“见好就收”可说是一种处世智慧,怎样才算得上“好”、哪里是“刚好”(过则衰),并没既定标准,全凭分析、经验、胆识去拿捏判断。然而,把此一智慧之言放在占领区,又不禁要问,到今天为止,到底出现了什么的“好”?
很不幸,别说政府没有丝毫让步之意兼没有半句抱歉之语,就连电视台助纣之态都只见更嚣尘上,高层不但没有谨慎言论,反扬言对联署反暴力的同事开刀。毫厘之进也未得见,试问,“见好”一说,“好”在哪里?但是,坏,却看见了很多,太多。
反占领行动就好比烟燻臭虫,为了打压“我要真普选”,整个社会中最愚昧、反智、暴力、腐败的基因,都给燻了出来,并极速在社会各阶层萌发、蔓延。反占领揭开香港歴史上极黑暗的一页。若战乱中人曾经歴过物价腾升,一条金条今天能买一袋面粉但翌日已经不行,那么香港现在正经歴著的是是非公道大跌价,昨天警察打人尚犹抱琵琶半遮面,今天就已经开价“先撩者贱”。价值扭曲、黑白颠倒,你曾经深信这个城市可以给予你的保障,一夜间就可以消失殆尽。我城如踏断底线的升降机,急堕地狱十八层尚未见底。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见好就收”,要的话,只有“见坏就收”︰极权打压太可怕了,收皮。然而“见坏就收”并不可能把社会带回到某个“复原点”,“爱回家”意味着接受一整套全新的权力序秩,在“失去”的清单上画一只认命的龟。所以,“见好就收”根本是陈义过高,而实情是,无路可退。
把一众香港公民推到这个墙角的,正是“不妥协,不流血”的策略。初闻此策略时,相信大家都未能理解其深意,及其凶险。一直以来,早于占中开始讨论时,大家对运动的推演都不能走出六四的阴影;换句话说,流血告终投射了最坏的可能,而大家的策略思考亦围绕如何令极权政府不使出此最后一招而进行。六四的阴影实在太强,以至它一方面可为对家所利用来进行心理胁迫(刀永远架在颈上,但用不用、什么时候用则是猜不透的谜),另一方面则借以“流血威胁”主导大家思维的空档,摧毁占领运动的底气 ﹣社会支持。
光以“拖字诀”守候民意转向是不够的,同时还必须搅乱香港的旧有秩序与价值观,使香港的民主运动再不得翻身,这才是“不妥协,不流血”的真章︰Let Hong Kong Rot。
要摧毁价值、信念,必从语言入手,而梁特是这方面的能手,上任两年多以来,早已蚕食了语言系统的根基。从signification的角度分析,一众反占领力量在短短个多月间所做的事,就是搅乱意义生产的系统,使一众话语的signifier与signified之间约定俗成的关系变得错乱,最终失效,不再产生意义。“法治”是首当其冲的概念,它一而再被降格演绎为“遵守秩序”甚至“不得挑战体制”,但这尚且不是最大的问题。更严重的问题在于,这些不断被重新诠译的话语,更会因应对象而改变,例如,大律师公会谴责占领者拒执行禁制令是破坏法治,但当警察公然告知围堵《苹果日报》的人士可以不接受禁制令时,大律师公会却选择不置一词。意义系统的失效,正正在于它会因应对象而改变,于是signification变成透明,只看使用者谁。因此,反占领力量要把雨伞运动屈打成外国势力介入,就即使没有证据也能言之凿凿,但梁特明码实价收取澳洲公司五千万,林郑也能厚著面皮用“资产不等于财产”蒙混过去。同样,警员可戴蓝丝带是因为“警员也有表达自由”,而警员不可戴黄丝带因为“要保持中立”。语言只有在其意涵相对稳定时,才有辩论并借此达至真相之可能,但当signifier与signified之间是不停地搬摆龙门,撕破了话语的意涵,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权力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揭穿”是不存在任何意义的;他们并不在意你“揭穿”,或说,他们正希望大家能看到权力的真相 ﹣有强权无公理。
“有强权无公理”是透过偿罚机制去确其权威的。加入他们“一齐玩”的,实际利益以外,还可享冲破一切规范的快感,你可以一本正经说出最荒谬、最疯狂、最白痴、最侮辱他人智商的话语而不必承受任何结果,甚至获得确认;你可以挥拳痛打你憎恨的人,而不必承受任何法律责任。在正常社会不可能的事如今变成可能,何等的爽,简言之,这叫特权。相反,不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就以各种暗角招呼,让你含冤莫白。
为什么放弃说理、只赤裸裸地展示极权,并没有使政府输掉民意?这是一个有待不断探究的问题。在网上那些占领者被打至头破血流的相关报导,你总会找到撑警的言论,而当中不乏“先撩者贱”的论调,而所谓“撩”者,很多时候都是指的示威者用粗口辱骂警员或举中指。出于怎样的价值观,才会令人觉得警察被粗口侮辱后打人是合理的?想来只能是出于对权力的绝对认同与膜拜。这几年来,我们一直说,人们对制度暴力有盲点。现在想想,不一定是盲点,而是默许。制度暴力在权力膜拜者眼中,应该是允许的;吴亮星粗暴通过新界东北发展前期拨款,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长毛要是向主席掟一枚鸡蛋,他就打从心底里发怒了。因为,他,作为权力膜拜者,正正以站在强权的一边建立认同,你挑战权威,他就会觉得自己被挑战了。看,今天报纸上说港珠澳大桥超资五十亿,有哪些个纳税的中产出来放过一个屁?但大桥被司法覆核的时候,倒有人跳出来大叫浪费纳税人金钱了。
这种经错误投射而产生的心理构成,鲁迅先生早早写过了,但奴性入骨入髓,不是剪掉辫子换掉服饰就能脱胎换骨的。只是基因突变,香港的这一代年轻人不知怎的就是长少了这条奴性的筋。他她们的自由,深深刺痛了权力膜拜者。所以他们想要惩罚自由的人,要把他她们捉回笼牢,最好把奴性基因重新植入。这的确是一场世代之战,但并不是一两代人之间,而是足足拖延了一世纪、一直未能完成的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