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图片来源:Adobe stock）
从内部调查起
作家张涛之的《海南特区法制报》发表的《周总理飞机迫降始末》铁口咬定是林彪的儿子林立果密令谭谋杀周恩来，原因是林立果确实认为毛的系烈政治运动祸害无穷，要谋杀毛泽东。而此时正是林彪表面拥毛，暗地反毛的最关键时刻。
但是这种可能立即遭周否定了。周是怎么否定的呢？
谭被枪杀那天上午7时，云南省革委会副主任、军区副政委周兴，第一时间，紧急打电话向周恩来报告了情况。周当即作出三条指示：⒈要组织抢救；⒉案子很可能是内部的人干的，要抓紧时间破案，重点是军区机关内部；⒊成立专案组（调查组），由你直接负责，公安部派人协助。
这个案件被称为“017案件”，昆明军区根据周的指示介入“017专案组”，开展侦破工作。周恩来判定是谭身边的内部人，与中央无关。
说谭是被林立果密令击毁周恩来飞机，这个说法从80年代后很多报刊杂志一直在刊登。在1999年6月4日张涛之在《海南特区法制报》发表的《周总理飞机迫降始末》说的有鼻有眼。
后来史学家认为，说林彪或是他儿干的。这是当时文学创作，民间流传的故事而已。那么，这个传闻，是因为后来林彪乘坐飞机逃离，客死外蒙后，为了把他名声搞臭，把他叛党、反党罪名坐实，就需要说他一些阴谋、暗杀的坏事，造了这个传说。
“017专案组”先控制并调查当时在现场的人，包括谭的家人、警卫和最先得知消息的人。最具价值的唯一一条线索是六姨提供的。目击者“六姨”紧张地眼含泪花地回忆时，身子还在哆嗦：“凶手身着军大衣，面带口罩，脸略胖圆，大眼睛，身子不矮不高，一米七左右，我不认识，天色昏暗，我又恐惧，其它什么都看不清。”
六姨是谁？六姨是谭的姨妹，排行老六，人称六姨，在省革命委员会政工组教育革命领导小组供职。当时她也住在二楼。王里岩被射杀后，住在旁边另外一间屋的谭听见枪声，便往外跑。六姨就是几乎和谭同时跑上走廊的，她听见谭大呼“什么事？什么事？”直往楼下跑，于是她也跟着跑起来。
谭的自动现身，让凶手喜出望外，立即跟上，在谭身后急追不舍。专案组画出当时格局：谭位处第一，凶手第二，六姨第三：三人一溜儿地往楼下跑了去。
谭甫仁当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急忙跑到警卫室呼叫警卫员。和平日子过久了，将军已经没有随身佩枪的习惯，本能地把警卫员视为可靠的盾牌。可惜五个警卫只有二个在，但二个都不开门。
枪手就把谭杀了。
最早知道凶杀案的是党办秘书邹贤玉，然后又告诉了谭甫仁的秘书王可学。
王可学跑来看见首长浑身是血，两眼无神，夫人王里岩更是毫无声息。这把王可学惊呆了。他本能地喊警卫：“小李、小李！”但是警卫室黑灯瞎火，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王可学跑过去找，到警卫室却没看到人。警卫员小李却从厕所哆哆嗦嗦地出来了。
谭甫仁和夫人王里岩被火速送往了医院，王里岩眉心中弹，当时就不行了，谭甫仁最要命是中了两弹，一枪在腹部，一枪在头上，这二枪是致命的。当时周恩来从北京派专家医生赶来，但是到医院后，谭死了。
调查组当天早上六点前，环城公路侧门和东寺街侧门以及谭家大院1号门都封锁。
专案组调查警卫，先是怀疑警卫的知情情况。五个警卫三个被拉出去参加部队拉练去了，剩下二个，一个小李说：我没有当过兵，一听到枪声，被吓得躲藏到床下去了，枪声消失后，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躲到厕所去了。另一个警卫红着脸，低着头，吞吞吐吐不肯说。调查组的人严厉斥问下，他才吞吞吐吐说：我在……保姆房间……正和她……偷情。
一群人在谭家周围的草坪上做地毯式搜寻。天气极冷，寒霜将满地染得一片雪白，白霜上踏出的脚印狼藉杂陈。
这种搜索让人产生疑问，这么多人在草地上查找，不但找不到线索，原有一点线索倒可能被这帮人破坏殆尽。专案组怎么可能这么不专业？
不过幸好，在墙根边皮革纸盒上，发现一双清晰的解放鞋鞋印，谭甫仁夫人王里岩倒的门框上有凶手的指印。
案子就在这陷入了盲区，毕竟当时都是穿着解放鞋，而当时的指纹技术并不发达，没有能力根据指纹去找凶手。
6点钟，整个军区大院被封锁了，全城进行了地毯式的大搜捕。根据六姨提供的线索以及侦破人员对现场的分析，凡是穿军大衣，身高一米七左右、圆脸、大眼睛、微胖者，均视为有作案嫌疑。
然后，军区统一布置，与谭工作有关的人员全部每人写出交代，以小时为单位，详细说清那些天各自所作所为，包括每个细节：几点，去食堂吃饭；几点，在办公室学毛著、马列；几点，和谁一起散步；几点，洗脚上床……
但一无所获，事过多日案件侦破仍毫无进展。
调查政敌
从现场收索到的线索，都没有什么用，当时军民很多都穿军大衣，而且“圆脸、大眼睛、微胖”的人多的是。破案到这里戛然停止。专案组陷入困境。还有一个可能：调查谭甫仁的政敌或仇人。那么，先得调查他历史和生活。
谭在1949年先后任东满军区政治部主任、东野七纵副政委、十五兵团军政委、广西军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武汉军区第二政委、工程兵政委。1955年授中将衔。1968后，遂以“封疆大臣”之尊走马云南。
文革时期，云南是重灾区，武斗不断升级，除了用枪，当地已经开始用炮了，甚至军工企业还在研究中的保密武器都拿了出来。云南被作为全国文革榜样。
1968年2月11日，谭甫仁在北京参加完“毛泽东思想学习班云南班”的夜里，突然接到通知，毛主席在人民大会堂紧急约见他。
毛先是讲了云南的历史，讲到了吴三桂从平西王到永镇云南。最后对他说：“你要做平西王了，执掌云南边地，封疆大吏哟！”
“中央已决定你担任昆明军区政委，名已正，言已顺，把云南班、昆明班办好，积累的问题解决掉，卸掉了包袱，再回云南。”
1968年6月，周恩来总理又在中南海约见谭甫仁，对云南的问题做出了指示。
看来，谭的任命来自最上面，不可能有权位之争或政敌。大家议论纷纷，没有找到思路。
到底是不是被林彪集团杀人灭口？有三点理由否定谭被杀人灭口：一、1970年周恩来没有访问过任何东南亚国家；二、据昆明军区司令部大事记，1970年周恩来没有来过昆明；三、谭也没有那么大权力可以调动战机。
后来有人说，周恩来为了报复谭的谋杀，派人把他做了，那更是无稽之谈，没有任何证据。（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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